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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美】Love and War 01(中篇,原著向)

Napoleon把一块酸橙的汁挤进酒里,用手指搅拌一下冰块。

 

当时他们在莱茵费尔登的一间酒店套房里,等一封姗姗来迟的信。他们等了两日,雨也下了两日。

 

他们在这儿的目的与Waverly手下一名备受重视的情报员有关。这位同事居住在瑞士当地,但借经商公务之便可以自由出入德国境内而平安无事。他受雇已有一年多,上交的情报所换取的收入超过大部分同行。

 

Waverly没有明说他起了疑心,只说:“你们只需去拜访一番他的夫人,所有信件都由她经手送来我这里。至于谈什么、怎么谈,全由你们视情况而定吧。”

 

这位夫人颇有姿色,臂弯中睡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这是Napoleon被请进屋后才注意到的,他一个人前来,不想给这位夫人造成太大的压力,但一分钟前,让他稍感意外的是,她那本该公事缠身的丈夫也在家里。他的一个眼色使她抱起孩子回到了卧室。他的到来想必是打破了这个小家庭的一派安详。

 

他一定是很在乎自己的老婆孩子,就像Illya的回忆里,在他父亲被捕以前,Kuryakin家的夫人连皱眉苦恼今天穿哪一条裙子时也是美而幸福的。

 

“快请坐下吧,如您所见,我也是刚从德国回来。不抓紧些工作,即使在这不起眼的小城,要供养妻儿也是够呛。”这位同事说,整理了一下放在打字机旁的一叠稿件。

 

“我相信这话不假,”Napoleon顺势说,理了一下外套的翻领,忽然摸到Illya藏在那里的又一个窃听器,他顿了顿,“想来,你到家的时间,不过比你那从德国到瑞士再到美国的信只晚了几小时。”

 

他们谈了将近三个小时。Napoleon最为印象深刻的是对方在放弃抵抗时,那仿佛泄了一口气又忍俊不禁的一瞬间的神情。

 

“你瞧,我只是想了一个挣钱不费力的法子。我的公司打自柏林墙建起来那夜以来就没再外派任何人去德国。但从客户那里多少可以探到口风,酒馆饭店里每天都传出新的消息,再不济,还有德国的报纸。我只需要坐在家里,拿一台打字机,把这些东西拼凑在纸上就能拿到一笔钱,有时我自己也忍不住在心里发笑。”他很快又补上一句:“但我保证,我没有收德国人的任何好处。”

 

他是个精明人,也还不想死,Napoleon想着,并且知道Illya不会像他那样想这种平添烦恼的细枝末节。毕竟这才是Illya,愤怒与冷静的巧妙结合体,对必须要做的事从不迟疑。所以Illya一直搞不懂在东德那一夜,坐在Gaby车后座的Napoleon为什么不扣下扳机。

 

“直说你们打算怎么办吧。”对方说。

 

“我记得,”Napoleon说,“你说没有收过德国人任何好处。”

 

“是的,没错,我发誓。”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呢?我们可以不断给你提供德国人愿意出价的情报,这样你可以两面收钱。”

 

这位情报员听到这话有点惊讶,手指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一会儿又拿起一张作废的稿子对折,再对折。

 

“这个,我得考虑几天。”他最终说。

 

暂且无话,Napoleon拿出一根香烟,但没有马上点燃,只为了让他的手指不用一直闲着。话说回来,Illya的精神还集中在他那从昨夜起就胶着不动的棋局上吗?

 

“你此行还有什么别的要打探的吗?”对方突然问。

 

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有个人,他的消息或许值得你过去两个月的薪水。一个目前活动在特鲁维尔的瑞士人,名字是Peter Falcon。”

 

对方点头表示回头会去打听,“你在瑞士停留多久?”

 

“看情况。”他取出他所在酒店的名片,背面有手写上去的房号,“有任何消息,来这个地址找我。”

 

“我会像往常那样寄信。”

 

“完全可以。”他起身告辞。

 

对方送他到门口时忍不住问:“我真的不至于上了你们的黑名单吧?”

 

“不至于的,只是你那些报告怕是要被当成范本长期存档了。”Napoleon告诉他。后者拿不准他是否在开玩笑。

 

“Peril,我知道你在指责我自作主张,等我回去我们面对面说如何?另外,请帮我倒好一杯酒。”Napoleon一边下着楼梯一边说,他知道Illya在听,并且无法反驳。

 

如他所愿的是,酒已经备好了。

 

Illya把杯子递给他时说:“Waverly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连绵了两天的雨就是从那晚开始下起来的。

 

第一个白天,他在房间里放着柴可夫斯基的曲子,给了Illya一个到他这儿来闲坐的借口。

 

第二个白天,他们喝着混了一点酸橙汁的威士忌,放下杯子时手指总是似有似无地擦过彼此。Illya终于决定清理掉上一局棋。这一回轮到Napoleon执白。

 

“你为什么从来不问?”Napoleon说。

 

Illya疑惑地抬起眉毛,“问什么?”

 

问他为什么不扣下扳机,问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心软,所有的一切。

 

但他说:“我有说过我父母的故事吗?”

 

那是1940年的夏天,德军战机没完没了地从英格兰岛的上空投弹。他母亲带着他离开伦敦到威尔特郡,他外祖父母的房子在那里,早在战火蔓延之前那里就已经人去楼空,没有比这更好的容身之所了。伦敦的边缘处布满了临时哨站,他记得他母亲把证件交给把守的军人后双手是如何拽紧他的肩膀。身旁有其他面无表情的人也在等候。

 

“不要回头,Napoleon。”他母亲叮嘱他,没多久他就听见后面的枪决声。

 

外祖父母的房子完好无损,除了食物和酒,其他一应俱全。他们直接从水龙头倒水喝。天一亮他母亲就走遍所有能去的地方寻找吃食,往往只能带回来一块快要发霉的面包和一两套旧衣服。

 

有时Napoleon会弹琴给他母亲听,每次都会想钢琴是否能换半头羊。

 

八月份的一个深夜,他父亲突然出现在客厅里,在烛光下缠着腿部的绷带,拐杖靠在身侧,对Napoleon来说他几乎是一个全然的陌生人。

 

“我想他是从军车上跳了下来。”Napoleon说,“所以我母亲让他藏起来,住在地窖里。”

 

他们的邻居是议员一家人,有一次议员站在花园围栏另一边握着他母亲的手劝她离开英国。他母亲看见他了,冲他走过来,拉着他进屋。

 

议员一家很快也搬走了。Napoleon像猫一样踩着窗台进去,把所有能找到的剩余的食物都偷了回来。他母亲捧着一块奶酪咧嘴微笑。那一刻他唯一的想法是:老天啊,我原来那么想念这个笑容。

 

“外面那个花园是什么样子的,Napoleon?”他父亲在他送来晚餐时问他。第一次他说是绿色的,第二次他说月季花就要开了。

 

德军的战机来了一批又一批,收音机上说他们往普利茅斯、考文垂、利物浦等等大城市去。英军来巡逻过两次,他母亲把所有和军队有关的东西都烧掉。后来他父亲不再问花园的任何问题。

 

就这样藏了一个多月,他父亲终于无法忍受。

 

“你疯了!”他母亲跟着追了几步,冲那个摇摇晃晃走到花园里的背影叫喊,“你是不是疯了!”

 

“我他妈受够了躲在地窖里!”

 

“他们会把你拖出去枪毙!”

 

“让他们来吧!”

 

他在窗前看他父亲在花园里的小长椅上坐下来,仰着头感受阳光,舒展他的瘸腿。

 

“后来呢?”Illya双手交握搭在盖上,上半身微微前倾。

 

“他死了,被枪决了。”Napoleon说。

 

“就这样?”

 

“就这样。”他说,慢慢呷着酒,“之后我母亲决定逃离这个伤心地。那位议员,还记得吗,帮我们取得了美国国籍。”

 

Illya只是听着,没有说话。

 

“我父母是相爱的,我想。她为他留在英国,他为她做了逃兵。但那远远不够。”他用手指缓缓转动酒杯,“有时,我会想,我父亲,他是被自由杀死的。”

 

酒瓶空了,Illya起身去拿另外一瓶。给Napoleon倒酒时,他说:“一些事物的真相不存在于它们粗陋的存在,而存在于它们对我们的特殊经历所具有的意义。”

 

“我不知道你还看波伏娃。”

 

Illya动了动嘴角,隐约是个微笑,Napoleon觉得或许并不是他看过,而是Gaby看过。这就讲得通了。

 

“我的意思是,所有的这些,你父母,伦敦大轰炸,甚至你那些小偷小摸的坏习惯,就是这些东西塑造了Napoleon Solo,而这……”Illya寻找着一个合适的词语,“很重要。”

 

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他想着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讲这件事。

 

那威尔特郡的房子还伫立在原来的地址,他外祖父母死后留给他母亲,在弥留之际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和解。他母亲的晚年都在那房子里度过。就在一个月前他又把房子卖掉。

 

太多试探太多隐情,他为了压抑一个秘密而献祭另一个。他宁愿像Illya所说的,他讲述一个故事,Illya倾听,然后待到下一天来临,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再提起,因为这段回忆成了塑造他们的一部分。

 

第三个白天,一封信和咖啡一起放在托盘上被送过来。

 

信是完全由打字机作成,既无地址也无签名,但其实打字机就像手印似的同样能暴露其主人。他们认真读了两遍,然后投入壁炉任它烧净。他们收拾行李乘上开赴伯尔尼的列车,在那里从容地给Waverly发了一封电报,几乎二十四小时之后他们才混入特鲁维尔的人群当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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