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neysuckle

WARNING

1、本章是敦太，预热敦芥太修罗场。

2、勺子杀人游戏这个梗的灵感来自星际迷航的某官方小说，不知道不会影响阅读。

3、和第一章脱节什么的是因为视角问题……

-02-

· · · 聊天室有22人在线 · · ·

· · · 纪昌 进入聊天室 · · ·

· · · 提示！聊天室已满员 · · ·

 

一寸法师「欢迎新玩家！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是被一心求死的叶藏拉进来的吧！」

 

叶藏「不愧是法师先生！别辜负大家的期望哦少年！」

 

用户D「哈哈叶藏先生还没有放弃吗？」

 

用户X「看戏看戏。」

 

娜奥密「我赌最后是殉情✧(≖◡≖ 」

 

用户X「没错，叶藏先生简直是杀不死的BUG，我也赌结局是叶藏先生说服新人君一起殉情，结果自己奇迹般地成了赢家。」

 

· · · 蝶吉 进入聊天室 · · ·

· · · 更新！聊天室有24人在线 · · ·

 

蝶吉「敦君为什么要和太宰先生殉情？」

 

娜奥密「蝶吉酱，不会真的有人死掉啦，不要担心。我们说的是最近很流行的“勺子杀人”游戏，具体来说就是在指定时间内选择一个玩家并将其“杀死”，其实就是用勺子碰到对方身体的致命部位，比如胸口、脖子之类。行凶失败或被杀死就视为输家，反之就是赢家。规则是一定要有合理的动机。还有啦，在聊天室不可以直呼真名的哦！」

 

蝶吉「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殉情，但是我知道了……不过我要怎么称呼娜奥密酱？这不就是真名吗？」

 

娜奥密「哎呀，这个账号是哥哥大人注册的，不必介意的哦。」

 

· · · 用户M 进入聊天室 · · ·

· · · 更新！聊天室有25人在线 · · ·

 

用户M「啊！原来今天上线的是妹妹！我就说讲话的语气不一样了！」

 

用户D「潜水的S君去哪里了？」

 

· · · 用户T 进入聊天室 · · ·

· · · 更新！聊天室有26人在线 · · ·

 

用户T「欢迎新玩家。」

 

用户S「至于M君我就用项圈牵走了。」

 

叶藏「趁大家都在，纪昌君也快说句话吧！」

 

纪昌「呃，谢谢大家的热情。但是杀死叶藏先生什么的，我完全没有动机啊……」

 

敦抬眼环顾整个侦探社办公室，一下子就找到了翘腿坐在桌面上的，敲手机按键的太宰。国木田先生推一下眼镜，端坐在他身旁的电脑前处理文件，为了赶上理想的计划，对前者的摸鱼行为眼不见为净。

 

频繁振动的手机叫唤他低下头，聊天室界面上弹出最新的一条消息。

 

一寸法师「那么！由我来宣布，新一轮勺子杀人GAME START！」

 

· · · 一寸法师 离开聊天室 · · ·

· · · 叶藏 离开聊天室 · · ·

 

一片阴影从敦的头顶投下，他慌忙把手机抓在胸前往后仰，赶在对方的鼻尖碰到自己的前一刻。太宰保持着叉腰俯身的姿势对他坏笑：“阿敦，我们去逛街吧。”

 

买衣服，正如在有天花板的房间中起床，对敦来说是一件充满仪式感的事情。

 

过去的孤儿院生涯中，他的衣服都是别人的遗赠，好不容易有一件合身或保暖的，他总要缝缝补补、将就着穿。但他见过相约去买夏日祭浴衣的爱侣，见过摇着大人的胳膊吵着要一件新棉袄的小孩子，见过西装店里抬起手让裁缝测量身型的商人。渐渐地，买衣服这件事成了一个关于幸福的符号，若终有一天，他会虔诚地、心怀感激地去做。

 

“不过，太宰先生，我们为什么要去买衣服？”他问。

 

太宰两手各自提着衣架，把两款衣服交替往敦身上比划，依然笑得无辜：“引起注意啊。”

 

“这一件感觉会很适合您的男朋友呢。”店员姐姐举着一件浅灰方格纹的西服外套展示给他们看。

 

“诶！不……”

 

“啊，确实不错呢，阿敦，你也想这么说吧？”

 

“……嗯，挺好的，不如说全部都挺好的。”敦的声音一点点没了底气。

 

太宰先生，果然太了解他的弱点了。一旦错过了解释的最佳机会，敦就会更倾向于选择软弱的迎合。更不必说，成为一个异能者之前，他首先是个哨兵。面对太宰先生这样迷人的向导，言听计从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当敦说迷人的时候，不要以为太宰是个吸引所有哨兵炙热视线的存在。事实上，他身上的向导气息很是寡淡稀薄，硬要比喻的话，就是初雪，松软的，清凉的，捧在手心就会化掉。

 

国木田先生说太宰的社员档案上填写的属性是低阶向导。相比而言，侦探社社长福泽先生，才是会让附近所有哨兵后颈汗毛立起、也令别的向导因精神屏障波动而手心冒汗的强大向导。所以他不是不能理解，同为哨兵的乱步前辈对社长戒不掉的依赖。只要他们同时在场，敦就能看见小巧灵活的雪貂在沉稳的拉布拉多猎犬附近转圈。

 

而低阶的向导只能做到微弱感知周围人的内心，无法也无须建立精神屏障。虽无法直接疏导哨兵，但与哨兵身体接触时可以安抚他们。

 

同时，他们无法凝结精神动物，这一点也符合太宰的情况。没人见过他身边有精神动物出现。这是很难隐藏的，因为它们反映出主人最真实的情绪和状态。国木田先生这样告诉他，但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除非太宰可以瞒天过海。毕竟我们谈论的可是太宰，谁知道呢？

 

“那穿上去试试吧。”他脑中思绪的主角，此时一旋脚跟到他身后，双手落在他双肩帮他脱下试穿的上一件外套。

 

最后这件衣服被装进纸袋中带出了店门。敦是怀着强烈的愧疚与感恩的复杂心情结账的，因为他发现太宰从风衣内袋中摸给他的，是国木田先生的钱包。

 

他拎着纸袋，太宰的手指勾着他的袖子。

 

这般亲昵加上不相似的长相，在别人看来，他们十有八九是一对有悖常理的同性恋人。

 

既然这是太宰先生想要的，他会努力尝试忽略别人探究的目光。

 

联系早上的聊天记录的话，他大约明白身侧人的意图。聊天室的容量是26人，进入的人随机分配一个英文字母以做区分，当然也可以显示成昵称，就像是他的“纪昌”、太宰先生的“叶藏”。也就是说，参与这一轮游戏的有26人，虽然有动机行动的大多是玩家身边的人，但绝不能排除同一个聊天室中陌生人出手的可能性。

 

今早直美预测太宰会采取情杀的手段，想必聊天室中假如真有人想要打破太宰的不死记录，也会以此为线索寻找太宰吧。

 

把网上结识的人同现实对上号并非易事也并非难事，考虑到镜花酱——也就是“蝶吉”，无意间就透露了他俩的真名，以及侦探社在横滨的名气。

只是个游戏罢了。他反复提醒自己，不要戒备过头了，放松地逛街吧。

如果最后太宰先生真的提出殉情……当然了，用勺子戳对方一下的殉情方式。

这样一来，他们的关系会有什么奇异的转变吗？

不，不会的。但这样就很好，就让这现状一直、一直立于针尖之上吧。

 

他们一直在侦探社周围转悠。认出他们的人却也表现出见怪不怪。

 

“毕竟为了办案子，我们都或多或少做过奇怪的事情。”

 

太宰先生说完，又含着吸管把塑料杯里的草莓汁吹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他步调轻盈，时而停一停，但敦问他要不要进去看时又眨眨眼睛说，我们挑你喜欢的看。

 

太宰有从不把想要的东西宣之于口的奇怪习惯。有兴趣但说不上喜欢的，他会避重就轻；若是真的非要不可，他就借他人之便拿到手。

 

于是在太宰的眼睛飘向一家精致的二手古董店时，他说：“我想进去。”

 

“行呀。”太宰点头。

 

店门上挂着风铃。店主是个看起来很和蔼的中年男人，衣着、气质仿佛上个世纪留过洋的绅士。他原本把手叠在肚子上打盹，听到风铃声便从容地睁开眼睛对他们稍一点头，也没有起身故作庄重地迎接。

 

敦喜欢这样，这样他就不必诚惶诚恐，若是最后没能挑走一针一线，他便要于心不安了。如此一来，他顿时觉得摆在橱窗里或铺着天鹅绒布的木桌上透着一股高贵气的商品，对他亲近了些。

 

那枚胸针就是在这样的心情下跑进他的视线的。

 

太宰拉过他的手瞧了瞧，只说：“氧化磨损得挺严重的呢。”

 

是的，但风韵犹存。以纯铜作底托，年岁使得它的金色变得斑驳，一圈繁复的卷叶纹围成半个手掌大小的椭圆，每缕叶尖托着一粒小小的黑色晶石，中央嵌着黑色为底白色为浮雕的少女侧面像。

 

“它呆在这里很久了，自我开店以来就在这里啦。”店主如此介绍，似乎看也不看就知道他手上的是什么，“以前它掉了一两颗小晶石，我就找到相似的自己镶上去。眼尖的客人都看不上它。”

 

敦的手指抚过那上面的浮雕，它微微隆起一个弧度，他猜这是由一片贝壳细细雕成的。这样的小玩意儿其实未免过于女气。

 

然而，他就是舍不得放下，这是怎么了？

 

它会很适合太宰先生的。

 

他撞进太宰的眼神当中，然后他们一起笑起来。

 

“老板，这个多少钱？”

 

这一次敦执意要用自己攒下来的积蓄。出了店门，他就对太宰说：“请收下吧。”他郑重地弯下腰伸直手臂把东西递上前，接着又羞怯地偷瞄太宰的表情。

 

“那我就不客气啦。”太宰说，落落大方地收下，“不如帮我别上吧？”

 

这件礼物取代了那枚透亮的蓝绿色水晶结于太宰的领口。敦看着太宰理好领子底下的绸带，手腕分开颊边的卷发，露出耳下苍白的一片肌肤。

 

老天呀，竟与他如此相衬。

 

太宰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指碰了碰它。

 

也许正是它的磨损、它的氧化、它脱落的晶石，才让太宰先生忍不住接纳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