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neysuckle

WARNING 
 

1、本章是克隆!织田/太宰（话说我应该标织太tag吗？）

2、大量克隆织田单方面的剧情。

-15-

人类说服自己去做非人之事的方式之一，就是引证所谓的自然之残酷。

 

正是这种适应性使“丛林法则”对人类来说可以是一种工具，可惜对克隆体4701号来说，这仅是牢狱罢了。

 

4701号认为某种程度上这是公平的，至少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夺取他人性命以谋生这件事变得相当轻松。

 

“有什么遗言吗？”他问。

 

他的目标在手枪的威胁下乖乖照他所说的在椅子上站好，一根自房梁垂下来的粗麻绳套在他布满冷汗的脖子上。他的神情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着：“你知道我是……！”

 

“我当然知道。”4701号回答，趁其不备一下子踢倒目标脚下的椅子。绳子发出绷直的震颤，目标的双脚挣扎摆动了片刻，就不再动弹了。

 

他拉好手套，解开死去的目标身上多余的绳子，暂时收进用于伪装的清洁工外套里面，这时他再一次看见几分钟前被他藏在内袋的一卷档案——织田作之助的档案。

 

他清楚自己不被允许做公会的命令以外的事，即杀死目标，仅此而已。但这个机会可能是唯一的，呼唤着他去接近某个真相。这就是为什么他决定偷走它。

 

返回安全屋的路上，他花了一点时间去思考。是的，他一直知道自己是某个人的克隆体，准确地说，某个哨兵的克隆体。这个哨兵是谁，身上发生了什么，至少在公会的立场上看来，不值一提。

 

4701号是作为他自己存活至今的。他在诞生意识后的第一个月就学会了语言，第一年结束之际又学会了读与写。他和他的同类们一同接受教育并生活。

 

他是少数达到公会预期的实验体。觉醒发生在第二年，一张电击椅上，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那个瞬间，白色的天花板刺目得几乎像是天空深处，随后一对尖利的爪子朝他袭来。

 

他猛然合上了档案，试图屏蔽当中的信息带给自己的情绪波动。

 

然而，这份档案为什么会出现在目标的书桌上？

 

留在安全屋待命的翌日，4701号漫无目的地思索，每隔两秒就按一下电视遥控器转台，直到一则新闻使他惊醒：公会高层官员缢死家中——自杀还是他杀？

 

不可能。

 

公会的暗杀任务有严密的处理流程，死亡事件会视情况而定被归类为事故、自然死亡或自杀，绝无可能以悬案的面目示人。

 

哪里出了错？

 

他的自我质问出现之时，一阵熟悉的心跳放慢之感蓦然袭来，铺天盖地的炽热火光瞬间吞没了他的意识。

 

他回过神来，跃至窗前单手借力翻出户外。

 

爆炸在他落地前就发生了，剧烈的余波使他无可避免地翻滚了好几圈，但好歹捡回了性命。

 

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开始他的逃亡生活：阴差阳错地执行了一个“空头”命令而被公会视作反叛者。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孤军奋战、身无长物，最糟糕的地方在于，没有向导素的补给——你活不长了。就是在如此境地之中，一个“路标”在他脑海的某处兀自闪现。他记起有一句在当时难以理解的话被手写在档案的最后一页：

 

「君之欲得，皆系一人，其名：太宰治。」

 

这个名字再也没能从他心上拭去。

 

太宰治的目光漫长如审判之日。若死神有其灵魂，想必，它有一双太宰治的眼睛。

 

而那拥抱带来的震颤仍在他体内不断回响，宛如一段昨夜旧梦的复苏。

 

啊。原来如此。

 

太宰治是他的向导。

 

-16-

“你的精神动物……是一只秃鹫。”

 

4701号在太宰的棉被底下平躺着。他在自己的思虑中陷得太深。奇怪的是，太宰觉得他“有意思”这点，他即使难以分神，也能自然地明了。

 

太宰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天生是一只食腐动物。即使现在（夜色包围下的床笫之间），他之所以能躺在太宰的身侧，也只是在消耗着对方对一个死人的思念罢了。

 

太宰加深了笑意，“紧张？”

 

“不……”

 

“这样，”太宰忽然伸手，沿他的肩颈弧度抵达太阳穴附近，“好多了吧？”

 

是的，终于空调运转的噪音不再成为困扰。太宰在被子里转身侧卧，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鼻尖蹭了两下他的胳膊。

 

“为什么，”他想问的话如鲠在喉，“你愿意做到这种程度？”

 

“相信我，如果你不想头痛愈演愈烈的话，你会需要这个的。”

 

“你在说你只是在做必要之事？”

 

“如果你宁愿这样想，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同样侧身以面对太宰。窗帘的缝隙间漏出一束细长的亮光，他抬起手，它便离开了太宰微红的眼角，一一穿过他的手指。

 

“你在……悲伤吗？”他问。

 

好一会儿，太宰这样回答他：“你可以抱着我。”

 

一道朦胧的阴影先于他那迟缓的上肢占据了太宰的腰侧。这时壁橱里传出一阵窸窣，他俩不再敢吱声，只凝神去听繁的动静。

 

那孩子兴许只是翻了个身。

 

他叹了口气，随后就感到太宰的轻笑声挠了一下他的耳畔。一股倦懒的放松感一直从他与太宰交叠的腿部爬上来。

 

他允许自己闭上了眼睛。

 

-17-

他的肚子上压着一个说不上全然陌生的重量。

 

4701号眯着眼睛低头看去。

 

“早安！”还穿着睡衣的繁对他说。

 

他起身摸小孩的头发，不料对方马上就露出了气鼓鼓的表情，他便很认真地道了歉。

 

洗漱的用具仍摆在昨晚放下的位置。他在镜子中审视自己，认为是时候该刮胡子了。他对自己的双手不再间歇性抽搐而感到高兴。

自他清醒，他就模糊地听见了太宰说话的声音。那声音仿佛存在于他的胸腔之中，柔软地哼鸣着，像屏障一样阻隔了过多涌入感官的信息洪流。

待他循着这声音到客厅来，繁在电视前小口小口地吃早餐，而太宰正在用一边肩膀夹住手机和某个人通话，同时试图给自己修剪指甲。

 

“……别多问啦，你只管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就好。”太宰说着，不甚满意地瞧着自己没剪好的那根手指头。

 

于是他走上前接过指甲钳，盘腿坐下来为对方代劳。太宰大概从没做过什么粗活，手指纤长而白，摸不到任何茧子，形状小巧的指甲像色泽粉嫩的花瓣那样散落他的掌间，实在难以想象这双手曾那样熟稔地拆卸了一把手枪。

 

“你们异能科本就和公会有诸多矛盾，这不是正好吗？”

 

他直觉正在谈的事情与自己有关，但太宰沉默了好一会儿倾听另一头的人说话才再次开口：“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啊，安吾。那我就直说好了。我的目的很单纯哦，不过是为了削弱公会的力量而已。你和我一样清楚，横滨的太平构建在各方势力的平衡之上，而公会迟早会对这个局面造成毁灭性的冲击。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个案子，若你们异能科能介入，绝不会一无所获。”

 

案子？

 

他抬眸投去一瞥，但太宰的指甲持续分散了他的心神。

 

“你没猜错，的确幕后另有其人，但无妨，那个人姑且和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

 

停顿。

 

“克隆体4701号。用你的个人权限去查一下这个编号吧。”太宰用上一种使人无意识信服的语气说道，“你会做出决定的。”

 

在太宰挂断之后，他仍在帮太宰仔细地打磨尾指的指甲，好一会儿才说：“剪好了。”

 

太宰将手举至眼前端详，“哇哦。多谢。”一会儿，太宰望向他，“你有什么要问吗？”

 

“你提到的案子，是我犯下的那个吧，追查下去，会查出什么呢？”

 

太宰带着欣赏的意味笑道：“很快就抓到了关键点嘛。然而事实上，你收到的这个空头命令由谁发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番动荡必将激起公会内部的彼此猜忌。”

 

削弱公会的力量……是这个意思。

 

他皱了皱眉，又问：“但，足够吗？”

 

“若一个死人不够，那便两个好了。”太宰说，眸底晦暗一片，与其形容以残忍，又更接近某种无可撼动的绝对理智。

 

“想必，作为幕后推手的那个人，一定是这样想的吧。”太宰这才补上这句话。

 

但他想道：残忍，又如何呢？太宰仍是太宰，那个拯救了他的人类，那个看见他的面容会微笑、会红了眼眶的人类。

 

「君之欲得，皆系一人。」

 

千真万确。

TBC

（必须说一句：世界上有什么是陀太两个人联手怼不赢的？没有。安详.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