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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右】巢居 终章+后记(哨向AU)


-20-

直至午夜,一场浩大的地震将横滨笼罩尘幕之下。

 

 

 

***

 

某个地方的一只狗还在发出奇怪的吠叫,但是因为芥川的心脏还砰砰地跳着,这一刻他听不见狗的哭喊。

 

远远地,巨大的月轮底部显出一抹轻飘飘的高挑人影。

 

芥川跪着——若没有他在果决的意志下扬起罗生门织成层层坚韧的网,立在他身后的港口黑手党大厦又怎能摇而不坠。此时,听了这道虚浮又微小的脚步声,他却乱了阵脚般不得不拿两臂支地。

 

“先生……”芥川喃喃道。总是这样,他向来都是荒芜的心境这就掀起了一股像极杀意的狂乱和躁动。他丝毫不想那人是为了什么前来,只因在他心里那人就像一道神迹,而他无法也不愿去参透。

 

 

 

***

 

无论如何,安吾的闹铃总是分秒不差地在凌晨4时整响起。

 

噪声戛然而止。他让手机回到上衣的内袋,然后盖上手提电脑,闭眼掐一下鼻梁,试图驱走眼球外缘的酸胀。

 

就是这时候,4701号醒了。安吾马上就有所察觉,哪怕他们两个人都恰好处于闭眼的状态。4701号躺在一张临时医疗床上,而这张床被局促地安置在一架飞行中的直升飞机上。他刚从手术麻醉的作用之下挣脱出来,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身边坐着一个陌生人。

 

安吾戴好眼镜,推了推,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说完他才意识到病床上的男人多半并不能听见,他没有戴通话耳机。

 

但4701号准确无比地朝他看过来,抿着薄唇,神情显得疲倦又困惑。

 

安吾便故意说得慢一些,好让对方跟上他说话时嘴唇的动作:“不必担心,我是太宰的朋友。形势所迫,你一做完手术,我们就把你从医院转移了出来。”

 

观察安吾说话的半途,男人的视线往上挪到了安吾的双眼,继而是整张脸庞。

 

“我认识你,”男人说,竟那样笃定,“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安吾像是忽然口干舌燥,他拿起脚边的一瓶矿泉水灌了一口,又咳了一声才答:“坂口安吾。”

 

另一个人便回道:“织田作之助。”

 

 

 

***

 

也许是有所感应,又也许不是,太宰忽地在眼角露出了一点笑意。

 

“今夜,倒是满月,”太宰说道。

 

月光里,连他衣上的大片血渍都显得艳丽缠绵。见太宰慢悠悠地走近,芥川垂下头等待一道命令,却不想等来的是太宰放在他发顶的一只手,惊诧震动之下他一动也不敢动,只余握成拳的指骨不住地发出了咯咯脆响。

 

“当初你第一次称我作先生,”太宰的声音不冷不热,低得只有芥川才能听到,“你是否有过后悔?”

 

“不曾,”芥川回答,“在下今生唯此一事,不曾悔。”

 

先生,芥川在心里又唤了一声,接着他张了张颤抖的嘴唇,又忘了该如何说下去。

 

待太宰的手移开,芥川还垂着头,但仍感到太宰的指尖在他肩上似有似无地扫过。

 

太宰对他道:“守着,不要放任何人、任何东西进来。”

 

芥川慢慢抬头望向前方灰朦,只答:“是。”

 

 

 

***

 

森先生所处的这个议事厅如往日那样森严而平静,破碎的钢化玻璃墙外有夜雀起落,视线尽头的雾色则是暗自酝酿着的海平面。这里,凌驾于众生的阴霾之上,他能看到后退的海潮和城市的废墟。

 

一尾通体漆黑又有金色纹路的小蛇,从被他托着的白瓷杯上方那衣袖里冒出头来吐着信子。只是,一旦察觉了有人要推门进来的细响,它又施施然隐去。

 

森先生一面微笑着一面暗想:依这孩子的喜好,点心盒里那蛋糕上立着的半颗草莓该是第一个被拿起来的。果然,太宰那只白净的手盘桓了一圈,捏起那半颗草莓,但也不着急马上吃进嘴里,而是先舔掉了表面的奶油。

 

森先生似是怜爱地瞧着他,默许他毫无礼数可言地在自己对面落了座。

 

“太宰君,时至今日,你又何必顺着我的心意来讨好我,”他说着。

 

“错了,”太宰轻轻笑道,“我记仇得很,来见你,非但不是讨好,却是为难。”

 

杯中的茶水面上映出森先生那冷了几分的双眼,他问:“哪一次,我不是为了你好?”

 

太宰笑出声来,“为我好?”说罢,他自顾自又笑了好一会儿。他想那夏日里舌尖上的盐,轻羽落下时无波的池水,斜阳丧失的温度,那在巷间低迷的霓虹灯,银质勺子掷地时溅起的光和少年的眼……梦中之梦,交融之血。

 

他伸手进衣襟里,拎出一把称得上是精致漂亮的黑色手枪来,他道:“你给我的东西里,我只留着它,也许正是因为,我料到我们之间迟早会走到这一步。”

 

森先生怔了怔,白瓷杯竟一下子脱了手,暗色的茶水倾覆间便摔碎在了地上。太宰已经上前来,似是温顺地执住森先生的右手,将这变得略微僵硬的五指蜷于枪柄。

 

太宰抬起头来看着他说:“你说得对,时至今日,我的确不必费心讨好你,因为就算是你这样强大的向导,也不再敌我。”

 

森先生虽然早就猜出了七八分,却怎么也猜不出太宰是这样冰冷决绝,“你这是要……”

 

 

 

***

 

“太宰先生是想要去赴死!”敦喊道,几乎是同时,一道罗生门迎面刺入了他肩膀的血肉之中,他并未呼痛出声,但他的白虎顷刻间便在与灰狼的缠斗中落了下风。

 

芥川自知这话乱了他的心神,他的攻击才会发生偏离。但他还是回应道:“先生要做的事,岂能容你去搅乱!”

 

有些汗湿的额发之下,敦那对金色的竖瞳迸发出让见者心惊的火光,“你与我一样敬他为先生,你却一点都不在乎他吗?!”他一面说着,一面已用虎爪拽紧那道罗生门,借此把芥川拉入近身搏斗的距离内。

 

若是以往,想必芥川不会掉进这样拙劣的陷阱,但敦那话语中的尖刺,激得他动了真怒,两人相互逼近的瞬间,拳掌猛然相撞。

 

“先生与我之间,从来就不是在不在乎这种脆弱不堪的联系!”芥川低哑地吼道。

 

敦咬着牙反击:“不过是,你得不到太宰先生的在乎罢了。”

 

芥川沉默下来,瞳孔却像被杀意吞没一样变得漆黑。正是这刹那间,敦恍然意识到芥川要在两人如此接近的情况下催动罗生门张口吞噬——

 

凝滞半空的尘土,竟是被一声振聋发聩的狮吼破开。而敦和芥川脚下的地面也在同一时间龟裂下陷,两人随这动乱之势被动地分开来。

 

待四周纷扬落定,足足有五米半径的地坑边缘,那两个挺拔的人影便清晰了起来,一个自然是中原中也,另一个则是国木田独步。

 

坑底的两人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中也问罪道:“芥川你这小子!这么近的距离还敢用这招,是不想活了吗?!”

 

芥川咳出一口血,没有吭声。在一个更高阶的哨兵的压制下,白虎与灰狼已被逼退,像化作了倒入水中的两团染墨,其主人的战意也就一并消散了。

 

正因如此,敦木然地望着自己恢复了原态的双手,当国木田沉声命令他起来时,他本能地应声起来。

 

国木田在他头顶用力拍了一巴掌,后者懵懵懂懂的,理不清国木田到底在气他独自一人来硬闯,还是气他添麻烦不争气。

 

国木田好像看穿了他,语气更加暴躁:“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要救他吗?还不快去!”

 

这会儿,敦如梦初醒,红着眼眶不知对着国木田该作何表情。

 

他终于转身跑起来。

 

 

 

***

 

福泽社长站在崖头,海风吹得他的外衣猎猎作响。而树丛之后的开阔山路上,人们在紧张有序地往山顶去暂避。

 

此时夜已深沉而未见黎明,人的肉眼无法穿透昏暗看清海浪是如何彼此推搡,然而如同巨兽喘息般的涛声,足以令人群惶惶低语。

 

挨在福泽脚边坐着的乱步刚开口就叹了一声:“虽然对于他为何被叫做‘魔人’早有猜测……”

 

知道他在卖关子,福泽看他一眼。于是乱步带着点得意地解释说:“他大概是第一个,也极可能是最后一个,能自如操纵精神图景的哨兵。”

 

“无需向导?”

 

乱步笑道:“他的手段怕是比大多向导都要高明,说不定也有一部分得益于他作为哨兵却是低阶这一点吧。为得到这样顶尖的能力,他一定是自小既要服药也要经受残酷的训练,因此不免体弱。看似无害,实则防不胜防。”

 

难怪连他这侦探社社长也没能及时察觉,如此庞大的计谋就这样避开了众人耳目,这样想着的福泽说道:“既如此,要论最终的阻碍,就只有太宰了。”

 

“太宰的向导天赋的确强大,却强大到几乎不可控。”

 

福泽望着那愈涨愈高的浪势,若有所思,许久才叹道:“歌长不觉过竟夜*……”

 

“终究是一枕梦黄粱*,”乱步摇头晃脑地念着,随即又撒娇似的一把抱住福泽,“倒也值得。”

 

 

 

***

 

“你明知道他来不及,”中也朝白发少年消失的背影勾唇笑笑,又对国木田讽道,“以前我还当你是识大局的人,今天怎么心软了?”

 

国木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

 

这一句与其说是有意反驳,倒更像是无心的戳破。中也起先一愣,随后又恣意如常道:“他倒真是把你们骗得团团转嘛。听好了,他太宰若真要寻死,你、我,或者说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绝不会事先知情。”

 

但若你当真把他放在心上——

 

国木田从这念头上别开脸。他看向此时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芥川,迟疑片刻,一声不响地凑近去查看他的伤势。毕竟,再多的新仇旧怨,也抵不过他的一念善意,更遑论,这一次,算是他欠了中原中也一个人情。

 

而中也趁此空闲,摸出了手机,一目十行地读着广津发来的短讯,前段报告了平民的疏散工作进展如何,后段只一句:「海啸之灾在即,望大人多保重。」读毕,他见手机的电量告急,索性随手把它丢弃一边。

 

 

 

***

 

黑暗像是满室的帷幕,彼此之间难辨神色。森鸥外感到太宰的指尖轻点在他的心口。

 

“‘生’有很多次,‘死’只有一次。你我都没想到,我对这一生有了留恋,也没有想到,你竟真的舍不下我了。”

 

“……”

 

“开枪吧,我从此不再怨你。”

 

他的声音带着笑,倒像极了许久以前的某日,他向森鸥外讨一口清冽的青梅酒。

 

 

 

***

 

“——太宰先生!”

 

 

 

-21-

烛光晃动。

 

果戈里执着灯,先是察觉了足尖处的一块镜子的残片。他把灯盏举高了些,光线慢慢触及了一双苍白的赤脚,被病号服覆盖的瘦小背脊,一颗抵在破碎镜面上的头颅。

 

“还不够,”费奥多尔喃喃地说道。爬满裂痕的镜像上,那对水月般的眼眉兀自微弯。

 

听到眼前孩子的笑音,果戈里也觉得心中就要溢满。他搀住费奥尔多抬起来的右手,轻车熟路地剥开衣袖,露出了底下清晰可见淡蓝色血管、散布针眼的皮肤。

 

 

 

***

 

太宰今年七岁。

 

他讨厌与人见面,而别人对他也如倒影般地戒备生畏。

 

待在那供养他衣食的、多病的妇人身边,安静地为她绕毛线是最轻松的事。可是近来的横滨不太平,紧张弥漫开来后,他便感觉就连房中那个终日照不到阳光的角落也容不下他。

 

既知道无法坐在床边发呆,他又没什么地方可去,因此,每日午后,他替那妇人买好家用的东西后,在回去的路上,就会顺道经过车站,一个人坐在车站冰冷的长椅上。

 

停进来的铁皮火车有一阵子一动不动,一些人道着告别,另一些人说起天气,而他的影子越拉越长。

 

这会儿,他总感到一种跳入了汪洋的幻觉,在一片壮阔的狂喜之中不断下坠。

 

火车门怦然闭合,他从一场很长、很长的白日梦中醒来,胸中的温热和身后的呼喊还在升腾。忽然他生出一阵冲动,想跑进人群,拉住一个人的手,胡搅蛮缠地管这个人叫做林太郎,让这个人把自己带走。

 

他那张白皙的小脸上仍是神色迷茫,心中这个轻率至极的诡异计划却止不住地膨胀。

 

火车缓缓启动,仿佛上一个世纪消失在雾中。

 

究竟在等什么呢?过去还是未来,劫数还是幸运?

 

他看见一个身着黑色长款洋服的男人,俨然一副家境殷实的绅士做派。

 

他叫道:“林太郎!”

 

那人果然朝他转身来,而他已经三步并两步地撞进了对方的怀中——

 

 

 

 

 

 

END

 

注:

1、“歌长不觉过竟夜”、“终究是一枕梦黄粱”两句出自玖羽翻译的能剧《邯郸》

2、第21章大部分由太宰治先生的短篇《等待》改写。

 

-后记-

嗯,真的完结了。这个结局在我脑子里转了很久,零零散散地写下了很多片段,最后才决定就这样连在一起吧。自知写得混乱,所以还是在这里捋一捋好了。

 

如果要用一句话概括,整个故事其实都是太宰向导属性觉醒引起的神游。这就是为什么开头00-01章,只写了中也如何觉醒,却没有提太宰。如乱步所说的,太宰的向导能力“强大到几乎不可控”,因此太宰从一开始就是身在梦中而不自知,同时还波及了两个与他在天赋上极其相似的人。

 

他们也是唯二在太宰的精神暴动中有独立意识的人,一个是陀思,另一个是森先生,前者直到梦醒才确定地知道这是梦,后者则是由始至终的知情者。

 

森先生之所以隐瞒,用他自己给太宰的说法,就是“为你好”。到了最后,太宰是明白的——“‘生’有很多次”,所以一切挂念都将沦为一场空;“‘死’只有一次”,所以这才是归宿。森先生想要太宰承他之位,便希望太宰懂得不要被任何东西牵绊。

 

于是森先生放任整场梦不断延续,直至被同是异数的陀思布局打破。

 

陀思的局自第14章初显,手法上其实与他在官方剧情中谋害A的套路是一样的(其实我构思的时候还没看这一段,后来发现撞梗也来不及改……),陀太两人的交锋全都是在这些梦中梦里面发生。


为了分清梦与现实,太宰给自己种下了心理暗示让自己可以回到现实,那就是任他召唤的“凶器”。陀思窥探了太宰的潜意识,于是先后安排克隆织田出现、列车爆炸案以及最终的横滨毁灭(其实地震和海啸并不是陀思制造的,而是太宰即将梦醒的征兆,至于陀思到底准备了什么阴谋来毁灭横滨就当是刻意留白大噶自行脑补),这些都是为了说服太宰“这一边”才是梦。

 

太宰的确被陀思所动摇,但到头来,其实陀太之间谁都没有赢。至于森太之间,就更加复杂。也许对于森先生来说,这一切都仅仅是梦,但对太宰来说,却是真真切切的一生。虽然太宰知道了真相,但还是“对这一生有了留恋”。太宰对森先生有怨,一是织田的死,二是放任这梦境被打破。

 

森先生本没有破绽,但正如太宰有了留恋,他也对太宰生了情。太宰要森先生开枪,无异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森先生也尝尝心痛的滋味。

 

结局虽说成了一个轮回,但太宰的心境多少有了改变。毕竟写这篇文的初衷,也不过是想要往太宰心里那些阴暗的角落投注几缕光。

 

好啦,剩下的似乎不必再说了。

 

感谢你能看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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